在逃扒饭选手

暂时不更,备考中
另,毛虾龟不要看我的产出,晦气

砚俏|西窗有烛 06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六章


  晨时鸟雀初醒,泉水汩汩而下。木屐踏过水间青石板,白衣人弯了身将木桶置于溪流中。桶中清水渐满,而打水的人似是在此等候着什么。

  自耳边传来熟悉的鸟鸣,俏如来抬手,忽有白鸽停于手上。

  取下细木筒,将字条取出,上面写有冥医前辈诸如“初春尚寒,多添衣物”一类的念叨。若是再见面,想是会念上数个时辰了吧。俏如来弯了弯眉眼,而后又将信翻转,放至水中。如果只是寻常问候,无需这般传讯。

  是师尊。

  不一会儿,空白的信纸上浮现出“药”字。俏如来收展信纸,将之放至怀中,提起木桶回身往寺的方向走去。虽不知师尊是在暗查何事,如今看来是有了眉目。

  以前常来寺中送草药的药童,送药的次数从三日一次减至五日一次。有次在院中打扫时,听他提起过山下城镇药价越来越高,再涨下去可能只有去山中采摘。那群黑衣人的目的,究竟为何?先是药材,这之后......

  

  这之后,倒是所料未及。

  药铺在街角一处不打眼的位置,来的人却不少,大多都是冲着药铺主人“药无尘”的名头来的。大门两侧贴着一副对联:“但祈世间人无病,何愁架上药生尘。”主人脚不沾屋,常年在外行医,若要等其看诊,全凭运气。

  这不,门旁那棵长了好些年头的桂花树旁,有的来客索性就坐在树下石板上等。

  俏如来来时瞧见门前景象,他熟练地从小巷侧门进入。入院时,冥医前辈的小徒弟修儒正用药碾子研磨药材,见他来了,放下圆轱辘转到屋里接了杯热茶:“俏如来大哥,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“修儒,冥医前辈现下可在?”

  “师尊还在看病,估计要再过一会儿才得空。”

  “大哥若遇上什么难处,我也照样可以帮忙的。”小童拍了拍手上的药屑,小声抱怨道,“若非师尊只肯让我拿拿药材,我现在说不定都出师了。虽说暂且还比不过师尊。”

  “修儒,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呢?”冥医掀开布帘,走了进来,“根基尚且不稳,就不要总想着一步登天。”

  “师尊,明明上次的病人都说我可以出师了。”

  “你啊,再多读几年医书。”只见冥医瞅着修儒脑袋轻拍了下,拿着刚写的药单赶小童出去拿药,看向俏如来,说道,“俏如来,你应该已经接到苍离的信了吧。”

  见俏如来点点头,他又继续说道:“追击你的人当中,有一些和万济医会正在查的线索相关。”

  “冥医前辈,那批黑衣人莫非同二十年前的江南大疫有关?”

  悬尘落在桌上,冥医从旧柜子里将纸拿出:“当初幽冥君,也就是我的师尊辗转江南,虽有开出对症药方,却见病人苦于药价过高而无法治病。后来他在两个地方买够了其中欠缺的几味,其中一个地方,叫银槐鬼市。”

  “这是他当时所用的通行凭证。”是一张银质牌柄。

  “而另外一处后来他查了很多年,甚至亲身前去的地方——不知病痛,执掌生死的阎王鬼途。”

  冥医前辈的神色变得严肃,将牌柄和纸张推到俏如来面前。纸上记着的,是当年欠缺的几味药,而近来暗中价格飞涨的金银花,也同这些药一样,原本都是些寻常药物。“另外,你记得将这些药带上,总有能用上的时候。”

  等事情都交代完了,冥医杏花君正准备再回铺里,俏如来叫住了他:“冥医前辈,你知晓如何养鱼吗?”  


  栖若寺后山上有一清泉,常年滋养着周围大小生灵。同冥医前辈讨教过如何养鱼之后,他便常来此处接换清水。活水养鱼有利于恢复,但因其伤势过重,不宜受池中冲劲,他便暂时将鱼放在了房里青色瓷碗中。

  回完师尊信后,他将笔洗净放于桌上。难得空闲,俏如来指尖在水中轻晃,同鱼念道:“还是委屈你了。待你伤势好些,再换去大些的地方。”碗中清水几经更换后,他便将鱼放回泉中。

  泉水清凉,鱼慢游过日影。俏如来一袭白衫坐于瀑下,闭目细思数日种种。

  江南有异事,万济医会成员而今有令,隐于民间,不便现身。之后他行至江南,依据前辈所言找寻医者。既非医会之人,又有济世之才。如此便可减至数人。而当他寻去,却多已行踪不明。而俏如来找到的最后一处,便是砚寒清的居处。

  不过,眼前这般,该如何作解?

  砚寒清自不远处的林间走出,样貌衣着并无不妥之处,只是......还未干的几缕碎发间,幽蓝色鳞片若隐若现,以及明显不同于常人的耳鳍。    

  俏如来用余光看了看四周,鱼也已不见。

  虽明了来人身份,不过......

  “先生怎会在此?”

  “唉。”砚寒清看向面前笑盈盈的白衣人,叹道,“是吾需向贵客道声多谢。”

  熟悉的寺庙,日渐回忆起的人。他因伤势而一时未能恢复,只能待在碗中修养。俏如来房内灵气于他有利,故而也就姑且停留。只是,俏如来怎不对他人设防……瀑下之人红睫沾湿,白发落在水透过的衣裳,令他眼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放。

  砚寒清只能沉下去,躲远。

  到林后用灵气将周身水汽弄干后,再回来。  


  他将干了的外衫披在俏如来身上后,开始解释这一切的缘由。

  不久之前族内出事,一连消失数人。砚寒清本不欲参与过多,直至一次家宴,若非及时察觉饭食中的迷药,便要波及家人。之后他借由试膳官的身份,接触药材一类,又暗查至民间药铺。几次线索串联,才发现和一批外境之人有关。

  砚寒清向师相请辞之后,便去往中原。听闻这些人招揽医者,在掩藏好鲛人特征后,他便隐于江南行医。之后,认识的医者接二连三消失,很快也轮到了他。几番试探后,在一个雨天,对方找上门来。砚寒清本想借此进入其中一探究竟,却正好碰上檐下避雨的俏如来。

  之后他再度出门,与一名黑衣人交会。“听闻先生有扁鹊之能,今日能得一见,是仆有幸。”

  “在下只是闲时看看药材。其余不过凑巧,阁下过誉了。”

  “若论及药材,吾家主人近来恰有所获。”黑衣人笑道,“想请先生前往研究,不知先生可有兴趣?”

  “阁下这等阵仗,实是看得起在下。”砚寒清被黑衣人用布罩住了双眼,再睁眼时已在一处石室之中,“砚某不过一乡野之人,手无缚鸡之力。”

  石壁上刻有一些特殊纹样,似是在祭拜何物。还未来得及细看,便被推着继续向内走去。“数次与先生往来,总要留心些的。”

  岩壁上灯火昏暗,映照着来人。忽见医者微不可察地轻晃了下,发间木簪掉落。黑衣人避闪不及,簪尖已划上他脖颈。“砚某自会去见贵主,在此先送阁下一程。”

  砚寒清将黑衣人衣物换上后,继续前行。不知走了几时,见前方灯火通明,砚寒清掩了掩面具。烛光下,室内一览无余,多是些木桶,桶中佐以各类珍奇药材,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。细闻还有一股血腥味。

  他本欲再靠近些,哪知自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,他赶忙跃至偏上方的巨大岩石之后,借着阴影隐蔽自己。

  “今日请来的大夫怎么还未到来,若是耽搁了进度,上面又会怪罪下来。”

  “唉,阎王打架,小鬼遭殃。”

   脚步声逐渐靠近,砚寒清稍稍探出头来,只见是另外两名黑衣人在小声说话。

  “这药,要是也能给我们尝尝就好了.....”一人眼里闪着光,伸出手想往桶里探去。

  “别想了,快搬吧!这种好事哪轮得着我们!”

  “就想想还不成吗......”

   两人一边说着,一边搬着木桶走进另一扇门中。

   再回神,手中已有些湿润。一时分不清这股血腥味是同类的,还是来自自己手中的黑布。鲛人同族在面临极剧的痛苦时,偶尔会有感应。心头隐隐刺痛,砚寒清自岩石后走出,沿着来时悄悄做下的记号往回走。仅凭自己一人,无法成事。只是密室内环境复杂,砚寒清虽然避过大部分机关,但也受了不小的伤。幸而自密室大门走出时,并未遇上黑衣人。

   等砚寒清回到江南居处,已是精疲力尽。这之后他便被俏如来带至庙中,虽不知遇上俏如来是否是偶然,但终究是欠了恩情。

  一茶之交,换来的是救命之恩。

  欠恩难偿啊,唉......


  阎王鬼途暗处。

  “你就这样放他离开?”粉衣女子笑道,“绝命司可指不定在哪儿看着呢。”

  “太和,唯有信任才能更好地合作啊。”

  “与其说是新来的医者,倒不如说是你我的机遇。”白烟缭缭,骨节分明的手执着蓝色烟杆敲了敲石桌面,“潇湘客要做事,自然要做到周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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