暂时不更，备考中
另，毛虾龟不要看我的产出，晦气
砚俏｜西窗有烛14
第十四章
不久前，潇湘阁外。
女子仓促离开，回身望向不远处的高阁，虽然巍峨，但不是她的容身之处。不过，出谷之后也就不必在意谷中人的禁忌，殷若微笑道：“明晨果然眼中容不得沙子，真不愧是慕容府的少公子。”明晨一向嫌她手段卑劣，落于俗套。但那又如何。
他没有直接将自己交给“贵客”，是出于这些年的同僚情面？
也好，还未到撕破脸皮的时候。
她来此之前，已有更好的合作对象。玄之玄避开明晨而转来联系她，料想也是为了避开慕容府的锋芒。当真是慧眼识珠。
阳光熹微，殷若微遮了遮有些刺眼的夏阳。无论手段是否光明，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。先前训练的那批胡女，现下应该已经在各地收集消息了吧。
马车悠悠往前而行，树木渐向后移。
俏如来坐着休养，一个青团被递了过来。“还是吃些吧。”他看过去，砚寒清回道：“你常年身在寺庙不食荤腥，却在阁中为了掩饰身份连着几日大鱼大肉，包括那杯同命酒。我知你顺势而为，欲借此钓出背后之人。”
“但还是希望在行事之前，你能告知我一声。”他们之间确实很有默契，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想，但智者也非是凡事皆能预料得到。
“那我就顺势而为了。”俏如来依稀间说了句话，等砚寒清没听清靠过来的时候，马车刚经过一片树林，叶挡住了阳光。
车内忽地一暗，一抹温热贴过他的唇。
“这次，我提前告知你了。”说完这句话，俏如来又坐回了原处。虽在暗处，砚寒清也看得清楚。眼前人分明眉目间水光潋滟，长睫轻颤。
古人诚不欺我，美色当真惑人。
“你……”他当真是被眼前人算准了，砚寒清无语凝噎。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，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的很生硬，俏如来。”
“招不在新，对好友管用就行。”俏如来望向帘外，出于方便他休养的考虑，车马行得很慢。只有海境才有的珍珑髓和夜云母混合可制成奇香，常人不知，故而砚寒清才能凭此找到身处崖底的他。但是与师相同为九算的玄师叔，当真会不知情吗？
“你觉得，他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“大概，是想利用对方建立起的情报网吧。”
欲同他争夺“香料”之人，还有一个。“当日在宾客旁作陪的胡女，是同殷若微一道来的。”此后这些胡女虽身在内室，却也未必不能探听到朝中之事。他借来纸笔另起一封简信，唤来飞鸽将信送出。
“就看这信鸽能否飞到他的手上了。”白鸟渐飞渐远，逐渐消失于空中。抑或者，这一次并不只是玄师叔一人的手笔。“之后，也许我们还需往还珠楼一行。”帘外晴空万里，帘内人却有些心绪不宁。那几句与师尊有关的话终是在他心里掀起惊涛万丈，所以他在信中除了提及潇湘阁中之事，也向雁王询问起师尊近况。
希望，能及早得到回应。
泥泞小路上，日光照进车痕留下的小凹池中，车往西南而去。听说苗寨依山而建，于青山秀水间梯田层层叠叠。但苗疆毒物蛇虫几多，林间瘴气也不可小觑。
在去往苗寨之前，他们需在此先做些准备。马车将至中苗边界，从绿草丛生到群山蜿蜒。他们途中路过那朵海棠的故乡，海棠花期虽早已过去，城里却仍是热热闹闹的。石桥下流水潺潺，几户人家往来，山坡上建有小寺庙及佛塔。两人下马车后买了些特产，又继续往前而行。
他们去时，庙中只有一个扫地的老僧。
“施主来了。”见到俏如来的模样，老僧有些惊讶，“原来来的是位同修。”
“请老师父勿怪，弟子俏如来已是红尘中人。”
“怪哉，既已还俗，为何还称作如来？”
“老师父何看今朝？”俏如來並未直接回应，而是转问道。
“众生皆苦，唯有自渡；天意无常，顺其自然。”
“六祖有云：‘佛法在世间，不离世间觉，离世觅菩提，恰如求兔角。’昔时世尊明行足，践行诸理。若只是高坐于蒲团而不入世间，所言所诵便不得其理。”
“但你尚困于七情六欲之中，又何谈度人？”老和尚看向站于俏如来一旁的砚寒清，回道。
“不经苦，如何了苦？不知爱恨，如何明说爱恨？”俏如来双手合十而礼，回道，“小乘如乘舟自渡，大乘则以舟度人。俏如来愿作一舟楫，于红尘中求证菩提。”
“求佛之法有万千，倒是老衲囿于成见了。还请施主跟随老衲。”俏如来同老和尚往庙后走去，见庙后长有一棵千年银杏。老僧执杆敲下几粒银杏果，又从地上捡了片一旁枫树掉落的枫叶。“银杏能可入药，观施主似神思有损，不如在此地歇息几日再走。之后施主再凭此物入苗，苗人素来以枫树为信。”
“谢过老师父。”
俏如来接过银杏果和枫叶放进布包内，老和尚问道：“恕老衲冒昧，外面那位施主，可是施主你的有缘人？”
“俏如来此生注定漂泊，不知何日方止。”他看见砚寒清往寺内走来，许是因他久未回返，蓝衣医者捡起掉在地上的银杏果。屋檐下，风吹佛幡轻动，扰落一地银杏。
收敛包裹的手停了片刻，白发人怔然。
非风动，非幡动，是仁者心动。
“俏如来，你在看何物？”
“在看院中的银杏。”
评论(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