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逃扒饭选手

暂时不更,备考中
另,毛虾龟不要看我的产出,晦气

砚俏|西窗有烛18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十八章

 

  客已离去,竹林里轮椅留下辙痕,他长久地看着离人的背影直到消失。日渐昏沉,一人在后,摇扇而至。“俏如来已经离开了。作为父亲,你当真不去见他吗?”

  “精忠有自己的路要走,艳文此刻出去,只会影响他的判断。”帷帽遮住了椅上之人的面容,他叹道,“身为史家人,苦了他了。”初秋的风拂过面纱,显露出庐山真面目,那坐于轮椅上之人,原来正是失踪已久的云州儒侠史艳文。

  “看到如今的俏如来,史贤人心情如何?"

  “为父之人,既为之高兴,也因此而伤感。”从北地到此,一路走走停停,因顾虑到他的伤势,小弟将他送至还珠楼。离开时藏镜人仍嘲他愚忠。他当真预料不到这样的结果吗?将精忠交托给默先生,另一种程度上也可说是托孤。但他确实没有预料到,他的抉择,会让长子的命运波折至此。后来惊闻精忠入妖市,第一次请小弟替他走了一趟。如今能见到精忠成长,他既喜,也忧。

  闻言,来人也一同望向那人离开的方向,说道:“既不是史艳文,也不是默苍离,他将走出一条怎样的路,确实让人期待。”

  “但愿史家人的命运,能止于艳文一人。”

  送回伤者后,神蛊温皇却没有直接回到常去的卧榻上,而是往还珠楼的门口走去。有物破空而来,羽扇先打落石子,又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拳,他说道:“好友,倒也不必每次都如此热情。”

  “神蛊温皇,你当真要去?”

  又过了几招,扇柄微微隔开距离。“吾嘛,长期卧着容易腿脚酸麻,闲人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
  “天地不容客不管闲人来去,医者走后楼中病人又该如何?“

  “耶,好友放心。还珠楼的机关也并非轻易就能解开。”轻功掠起,蓝衣人纵身而去,已在数丈之外,声遥传而来,“不过三日而已,一到时间吾即刻归返。”

  神蛊温皇到目的地时,正好看了一场势力交接的好戏。潇湘谷外,有人方出谷残喘。

  先是货源被劫,又是合作之人不见,事事不顺,在鬼市二十余年,向来商路顺遂的燕城钧仓皇逃出。“潇湘客,若你是为武学而来,鬼市书阁有武林藏书三千,何物不可得,何必做到这样绝?”老爷燕城钧望着剑尖,额上流下一滴冷汗,他试着往后缩,声音颤抖道:“若你并非为武学,那金银珍宝也可任你挑选。”

  他的眼斜斜望向烟管,尚未熄灭。只要等到来人再近些,他还有机会反击。“你确定要某同你清算?”

  “慕容府家大业大,鬼市不过寸地,想必也入不了少府主的眼。”再近些,再近些。以话语拖延,来人走得更近了。软剑随之渐近,将至眼前。烟管已然断成两截,退无可退。于是他决心放手一搏,燕城钧从口中吐出带毒的烟气。

  眼前之人却忽地消失不见。

  怪哉。秋日时节,何见桃花片片盛开?

  血色桃花纷落而下,白布擦过剑身。慕容胜雪看向曾经占据鬼市一域之地的主人:“这第一,要怪你的手伸得太长,想要分一杯羹也需问过主人,我知太和的酒是你给的,也不知墨家之人是给了你多少好处。第二,某虽不知你的货源从何而来,多方树敌,你是嫌自己的巧木宫倒得还不够快。”

  “至于这最后的理由,既知某来自何处,那就依你所言,慕容府嫉恶如仇。除恶务尽,也是某身为慕容府之人该行之道啊。”地上之人已无法回应,他捡起对方挂于身侧的香囊,里面装着名贵烟草。

  银色扇形玉坠在云雾间轻晃,烟气温润,醉人生香。

  “衮龙烟草,苗疆南渠特有的极品,当真享受啊。”烟丝落到尸体上,慕容胜雪走远后朝着林间说道:“那边的贵客,不妨现身一见。”

  神蛊温皇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,月将升,正是鬼市将开的时候。“哎呀呀,在下无意间闯入,还请新任老爷息怒。”

  “吾想同鬼市做一桩交易。”他这样说道。

  江湖风波几度,人们只知道鬼市三大势力之一的巧木宫新换了主人。新主新规,生意照旧,只是禁了原老爷贩卖人口的路子。至于掀起的水花打翻了谁的如意算盘,那都是些后话了。

 

  九黎地大,几度西迁,如今的苗寨星星点点遍布于这片大地上。临近中苗边界的,多为白苗,黔南一带则以蚩尤为尊,远离中原地界。有幸的外域之人遇到好客的白苗倒还好,不幸的若遇上擅蛊的黑苗,不死也得留下几层皮。

  入苗之后,殷若微一路往南越走越深,再绕行一段距离,便可到与苗疆接壤的兀良。绝命司允诺让她负责阎王鬼途在兀良的势力,墨家之人也成为她的助力,但上天总爱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刻开些命运的玩笑。路过黔南一带时,她不小心得罪了黑苗寨里的蛊师,在她身上下了七日绝命蛊,七日内若蛊得不到解除便会七窍流血而死。

  不知是谁授意,苗人四处追寻她的行踪。

  凭着带出的解毒药躲过林间的瘴气与毒虫,殷若微踉踉跄跄走向眼前的光亮。在光亮的尽头,她见到了一个人。西域一带诸国如星,兀良只是其中较为明亮的一颗。在过去的历史上,兀良势小,数百年时常在几大势力夹缝间艰难求生。经过几代的蛰伏,这三十年间,兀良的势力越来越大。

  改变这一切的,就是面前的这个人——被称为狼之子,兀良如今的太师,曳詹。

  “我确实没有想到,阎王鬼途在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之后,人们的野心会变得如此之大。潇湘客蚕食中原的势力,又意图入主鬼市的巧木宫。而你,在他背叛之后,又想反过来染指兀良吗?”蛊毒发作之后,血开始漫出,她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,那是极为熟悉的声音,即使在以往听到时沙哑难辨,却仍是心惊。

  “你是……绝。”殷若微怔然望向对方,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看上去有些可怖。直到见到她曾经的左右手薛良在曳詹面前单膝跪下,怒吼从嗓中嘶哑而出,“是你!”

  她似乎,被人从头算计到尾。

  “念在你曾周旋于几个势力,为吾在中原布下情报网。”

  “歇息吧。”

  女子颓然坠下双肩,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身上。“吾会好好利用这份最后的价值。”几个字滑过唇边,狼之子双眼凛冽森然,看向茂密山林间那坐落于九重门上的高楼重阙。

  他同墨家人这一场交易,已到最后的阶段,该收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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