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逃扒饭选手

暂时不更,备考中
另,毛虾龟不要看我的产出,晦气

砚俏|青山旧事 番外01


  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番外01

  

  我生在中苗边界上的一个小村庄里。在此扎根后,村中不分族类,世世代代在此生长繁衍。那时候,对于外面的概念,最远就到村门口大枫树下的悬崖边。那山崖好高,高得只见得到几只鸟。

  山外是未知的,只有一个节日,大人们会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衣出去,那时候梯田山间回荡的都是阿郎阿妹的歌声。

  等到我出寨子的那一年,遇上了随父来苗地做生意的阿英。我惯常不爱唱歌,因为走音被笑话过。可我觉得,汉地女子若着苗绣,她一定会很好看。

  那日头从天上跑过去追月亮,月亮却总藏在云后。

  对此,阿英说:“是我先瞧上的你哩。”她说那时的我粗莽又懂礼,哪有第一次见到姑娘就只会傻愣愣地望着,拿的果肉蔬菜滚了一地。提起那时磕磕绊绊的歌调,她笑得好像天上的月亮。

  后来我和她搬到谷中住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也许这就是永远了。阿英身子不好,我就从村外捡了只土狗回家。她很喜欢它。

  我问她,阿英,取名字吗?

  不了,不取。就叫小狗儿就可以了。它无牵无挂地来,无牵无挂地去。生了感情之后,总是舍不得的。

  她望着狗儿这样说,我却觉得难过。我知道她在说什么,她在说狗儿,也在说我。我的阿英是有牵挂的。她怕她走了,这里又孤单单剩我一个。可是啊,她早去后,村中一堆娃子跟鸡崽一样围在我后面,叫我“郑爷爷。”我又想,我还是想活下去。

  热热闹闹地,活下去。

  有一次我抱着狗儿出去砍柴,砍到一半发现蒲公英被风吹了满山。阿英啊,我唤道,回应我的只有狗儿的汪汪叫。

  你说,人如飘蓬。那时候我问你,阿英也想像蒲公英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去看云吗?

  你没回应,只是笑笑。那时候的你看我,就像现在的我看这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是一样的心情吗。

  蒲公英啊,我的阿英她,化作一片云飞走了。

 

  阿英啊。

  我遇见了一个少年人。

  有一瞬间我觉得,他和当时的我一样恍然无措。可我现在不一样,我有你在,只要我还活着,你就从未离去。我看那山像你,看那水也像你。

  你活在我的心里。

  史家丫头托我帮带的酒,那少年人也许是见我柴火多,就帮提了一段路。哦对,忘记了和你说,村里现在有史家在,大家就安心了。我听外面人说史家军战无不胜,那剑唰地一下就扔进了敌军的帐篷,直中敌首。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
  这少年人也很有意思,看着年纪尚轻,不知道哪家姑娘给他腕上挽了红线。他看那红线的眼神,啧,年轻真好,才会多出这些弯弯绕绕的情绪。不过,阿英,这让我想起紫霞花被编成花环的那一天,也是你答应嫁给我的那天。

  那苗绣穿你身上真好看,多一分太亮,少一分太暗。

  那个少年人,说起这小子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。虽说村里人都知道史家丫头好看,成天往她院里扔花的不在少数。

  这人不一样,开口就是玄里玄乎的“缘”。

  听得我一愣一愣的,别笑话我,我知道你一定想起了我初见你时的熊样。毕竟十七八岁的愣头青,能唱完一首歌已经算是不错的。

  这酒,就留给年轻人。

  阿英啊,我们回家啦。

  人啊,喝酒之后就容易做错事。我很少这么喝,就这次喝得晕晕乎乎,往桌上一倒,就睡了个昏天黑地。醒过来,众人都在,只有史家丫头和那少年人不见了。

  年轻真好啊,是去哪地幽会去了吧。

  阿英,我在院里种下几丛蒲公英,再等等就可以看到你了。


  像是一切的轮回,时间到了一个节点又回归原点。我再一次倒在血泊中,陷入黑暗前我才领悟,原来,我也不过是这万千意识中的一个。

  镜中三千劫,因谁而不断流转。我看到了我的最后,那他的呢?

  许久前我见到的,不是这个少年人。应当,更瘦,更书生气一些,爱穿青衣。他是史家丫头的先生,他叫——默苍离。

  见苍生离合,默语不言。

  史家的见着他还愿靠近的,也只有那丫头。史家人都聪明,不是在战场上,就是在朝堂里。这一辈的却出了个念佛的长女,着实特殊。

  我好奇问过史家丫头,怎么不像她的父亲和小弟一样上战场。

  她说,她在赎罪。

  默先生来之后,她倒是愿从佛堂里出来了,跟随在先生身边亦步亦趋。

  众人对他,既敬且畏。

  所以,才会在最后,问他:“默先生,我们应当如何做?”要如何违背自己的良心,学冬日受冻的蛇,将救自己的浮木一同咬碎,再度坠入冰水中。

  他说:“她念佛,佛讲慈悲,不会怪你们。”

  沉默地如同苦行僧,一步一行,他背着她走入佛寺,迎着且敬且畏的眼神,送别她与众生。

  最后的最后,我看见有谁一步迈定,像又一次见证了结局,结局是什么,我看不到了。

  南无阿弥陀佛,愿小姐能一切皆好。

  阿英,我们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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